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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傲嬌(1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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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傲嬌 (16)

手來,想跟表妹握下手:“我得謝謝你跟我說的這些。”

夏津津有些意外,她伸手跟阮箏握了一下,問道:“為什麽要謝我?”

“謝謝你的話提醒了我一些事情。我錯過的一些事情。津津啊,我現在有事情要去忙,改天我再找你。放心,這次我一定不故意避開你了。”

夏津津立馬笑得很開心。阮箏又跟她說了幾句後,連咖啡也沒喝完就走了。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,自己怎麽能就這麽稀哩糊塗地走掉呢?她難道不應該親口問問徐天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,聽聽他這個當事人怎麽說嗎?

她已經不是一年前的阮箏了,她對徐天頌除了恨意還滋生了其他的情愫。現在在聽他講述當年的事情,她應該可以比較客觀地判斷了。而且以她對徐天頌的了解,他是那種極其高傲的人,在這方面他是絕對不會說謊的。一直以來阮箏都想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,這麽一個有用的當事人她居然不去問他,豈不是太浪費了。

想通了這一點後阮箏開始往回趕。徐天頌去歐洲了,得等到後天早上才會回來。阮箏在去機場的路上一直在想,是回s市還是直接去歐洲找他。車子一路在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疾馳,她的思緒也在高速地運轉著。

負責給她開車的是徐天頌在s市的慣用司機。他車技很好,無論什麽樣的路況總能把車子開得既平穩又舒適,速度還不見得會低。阮箏坐在他開的車裏感覺心很安定,不知不覺間竟把眼睛給閉上了。

可變故卻在一瞬間發生了。

阮箏的上下眼皮才剛搭上沒幾秒,就感覺到一股撞擊力從後脖頸的地方傳了過來。這力量不算太大,只是把她整個人撞得往前傾了一下。她閉著眼睛沒留意,身體就沖了出去,前額正好撞在了副駕駛的椅背上,疼得她直抽氣兒。

她睜眼一看,駕駛員正一臉驚慌地望著她,關切地問道:“阮小姐,你沒事兒吧?”

阮箏一面摸著額頭一面又去摸身上其他地方,除了腦門都不疼。於是她勉強扯出個笑容:“沒,沒事兒。”

她的話音剛落,車門就讓人從外面打開了。兩個襯衣西褲的男人探頭進來,焦急地問道:“怎麽樣,沒傷著人吧?”

阮箏這才顧得上朝前後玻璃窗望去,看這樣子是發生幾車追尾事故了。她坐的這輛車前後都有車子停著,目測似乎不止三輛追尾,而她這一輛就被夾在中間了。

這兩人像是車主,一個勁兒地向他們道歉,還不停追問有沒有受傷。塊頭稍大的那個爬上副駕駛去拉司機的手臂,嘴裏嘰哩呱啦說著粵語:“大哥你怎麽樣,出來我瞧瞧,要不送您去醫院吧。”

阮箏只覺得這人似乎熱心過了頭,剛想插句嘴,一個瘦高個就已經湊到了她身邊。那一剎那阮箏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。她有種說不清的感覺,明明這兩個看起來都很面善,可她偏偏就是覺得危險重重。那種不懷好意的氣息撲面而來。當那個男人試圖伸手來拉自己的時候,阮箏心裏的這種感覺變得愈加強烈了。她下意識地一擡手,就避開了那男人的爪子。

她覺得自己表現得夠明顯了,對方應該明白她的意思了。可她錯了,那瘦高個非但沒有往後退,反倒更進了一步,直接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“小姐,您沒事吧?”

阮箏的心緊張得“撲通”“撲通”直跳。她顧不得回答,擡頭去看司機,想叫對方來幫個忙。但這一看她心裏立馬咯噔一下。斜前方司機座上的人已經看不到腦袋了,只剩那個大塊頭轉頭望著她,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。

他解釋道:“司機師傅累了,睡著了。”

阮箏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。她又掙紮著往後面去看。她這一路往機場去,後面應該跟著好幾輛徐家的車,那都是徐天頌派給她的保鏢。但現在後面的車明顯不是那幾輛了,全換了清一色的黑色mpv,顯得氣氛凝重而緊張。阮箏知道自己是遇上事兒了,這幾個人顯然是故意的,她張嘴想要問個明白,但瘦高個已經湊了過來。他聲音不大,說起話來卻是斬釘截鐵:“司機師傅困了,阮小姐應該也困了,先睡一會兒吧,睡醒了您就什麽都明白了。”

他說的話仿佛有魔力,阮箏聽著聽著眼皮子就真的打起架來。最後她只覺得後脖頸那裏針刺般的疼了一下,整個人就天旋地轉徹底失去了知覺。

她一睡著就立馬被人抱出了車子,直接被抱到了後排的某輛mpv上,然後車門一關,在公路上強行調了個個兒,扔下一堆徐家的保鏢們,揚長而去。後面緊跟著幾輛同款型的黑色車,強行占據了高速公路所有的車道,將徐家的車硬生生攔在了後面。

光天化日下,阮箏就這麽讓人給劫走了。

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發生了什麽阮箏一無所知。當她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黑暗的屋子裏。這屋子非常暗,看不到一絲光線,似乎四面都是墻,連一扇窗戶都沒有。

因為看不見外面的光景,她分辨不出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。她醒來時頭腦已經清醒,幾乎是瞬間就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。她本來是坐車去機場的,想要找徐天頌問清楚當年的事情。但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發生了連環相撞事故。撞得並不嚴重,可事情卻發生得很突然。車被迫停下後上來兩個男人,一個迷倒了司機,一個迷倒了她。阮箏現在想想,那場車禍應該不是意外,而是人為的。

有人故意在那裏制造了車禍,把他們的車夾在中間逼停,又在前後包抄等候著,一旦她暈了之後就立即強行將她帶走了。從這一點可以看出,綁架她的人相當有膽魄,居然制造這麽大的事件只為了她一個人。要知道車禍這事兒可大可小,一個弄不好車毀人亡都有可能。阮箏一想到這人的手段,心就不由顫了一下。落在他手裏,自己可沒有好日子過了。

阮箏靜靜地躺在那裏,腦子雖然清醒卻想不出脫身之計。她試著動了動手腳,發現都被固定住了,根本動彈不得。雖然看不見周圍的環境,但她總覺得有一陣細微的陰風正繞著自己轉。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具屍體,躺在太平間的停屍臺上,冰冷的沒有知覺。

她突然想起徐天頌說過的話,他曾說過,徐天頌的媽媽萬卿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。雖然目前這事兒還不知道是誰幹的,但阮箏下意識地就覺得和她脫不了幹系。她在這個世界上仇人不多,最近見過的那個就是萬卿了。這個女人笑起來直爽而霸氣,是那種經過歷練的女強人型的。她莫名其妙來找自己已經很奇怪了,而匆匆見她一面就走的做法更是令人不解。阮箏之前只顧著想自己的事情,沒分析過萬卿的舉動,現在想想卻覺得處處透著詭異。

而且她現在回憶起來,剛才那個在車裏對她動手腳的瘦高個也很眼熟。那一回萬卿買了大包小包來徐家時,身後跟了幾個拎包的。瘦高個就很像其中的一個。難道說萬卿先前的豪爽都是假裝的,眼下才是露出本來面目了?

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阮箏直覺自己實在太失策了。其實她應該想到的,兩個人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。徐天頌這麽陰狠變態又霸道,他的師姐怎麽可能就是個普通的有錢中年女人呢?她應該也很會玩槍,是那種從小就在道上混的人,她面對自己時表現出來的熱情和真誠全都是偽裝的,而她真正的內心應該是一個殘忍冷血的人。

如果不是擁有這樣一個內心,她又怎麽會把自己當屍體一樣安放呢?

她現在應該是被人綁架了,而這個人最有可能就是萬卿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她的動機是什麽呢?阮箏在暗夜裏眨著眼睛,身體雖然不能動,頭腦卻在高速地運轉著。

可她還沒想出個答案來,屋子裏突然“啪”地一聲響。隨即就有無數束光從四面八方向她射來,照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。她下意識地緊閉雙眼,果然聽見耳邊萬卿在那裏說道:“歡迎來我家,阮箏。”

這聲音透著那麽一股子冷意,甚至比繞在阮箏周圍的陰風更令她想要打顫。她努力眨著眼睛,想要看清萬卿的臉孔。她猜測這張臉上現在一定寫滿了得意,她用足夠的膽量和魄力,制造了一起超級事故,最終將自己這個小年輕徹底打敗了。

早說過,姜還是老的辣。

不出阮箏的所料,當她終於適應了強光睜開眼睛時,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萬卿俯視她的臉孔。那張臉上的笑容是這樣的志得意滿,看得阮箏很無奈:“你這麽費盡心思搞場車禍,就為了把我綁來這裏?”

她一面說一面打量這屋子的情景,然後再次被自己的直覺嚇了一跳。這屋子看起來真像個停屍間,到處都是白色的布置,除了她躺的這張單人床外,旁邊還有幾張一樣大小的床。上面鋪著純白的床單,沒有枕頭也沒有被子,完全像是為死人準備的。

但這屋子又跟停屍間有些不同,因為它還擺著一些其他的東西。那是一些類似於化學實驗用的器具,瓶瓶罐罐擺得到處都是,桌子上櫃子裏隨處可見。

這女人是打算拿自己做**實驗吧。想到這裏阮箏不受控制地微顫了一下,但面上依舊強行保持著鎮定。哭是沒有用的,求她也是不會奏效的,除了讓她笑話幾句話,什麽也不會得到。

萬卿似乎挺滿意阮箏的反應,看她一臉好奇地打量這屋子,就笑著解釋道:“這是我家的地下室,也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實驗室。這裏面有很多東西,平時都是用來對付小動物的,今天或許可以在人的身上試驗一下效果。”

“為什麽?就為了徐天頌嗎?”

“這還不夠嗎?他是我兒子的父親,本應該和我做恩愛夫妻才對。可他現在卻為你著了魔。沒辦法,為了重新得到他,我只能下狠手,親自毀了你才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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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箏楞了一下,條件反射問道:“你還愛徐天頌?”

實驗室裏燈光亮得刺眼,從阮箏躺著的角度向上望去,幾盞頂燈直射在她臉上,阻礙了她的視線,使她看東西的時候變得特別費力。萬卿站在那裏正好替她遮住了一些光。她整個人背光而立,臉孔隱藏在陰影裏,使她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格外陰森恐怖。

聽到阮箏的問題後,她從喉嚨裏擠出一連串的笑聲來,就像在用力擠壓自己的肺部一般:“愛?什麽愛不愛的。我和他的感情豈是一個愛字就說得清的。我是他的第一個女人,和他有了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孩子。我的父親撫養他長大,名義上是師父實際上是他的父親。換句話說,我們不僅有同一個孩子,還擁有同一個父親。你說我們的關系這麽緊密,只用一個愛字來形容未免太膚淺了。”

阮箏聽她“愛”來“愛”去繞了一大堆,就是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,不禁笑了:“你何必再嘴硬。說到底你對徐天頌根本不是愛情,充其量就是占有欲罷了。”

萬卿本來挺得意,說得頭頭是道,阮箏在她眼裏不過就是一個將死之人罷了。她沒料到在這種時刻阮箏說話還能這麽犀利,那一句“不愛愛情是占有欲”簡直就是狠狠地煽了她一巴掌,令她一直淡定的臉色突然就變得兇狠起來。

她想也沒想,擡手就給了阮箏一巴掌。這一巴掌下手很重,把阮箏打得頭暈眼花。她把頭撇向一邊,感受著臉上傳來的火辣的疼痛,屋子裏一時陷入了安靜之中。阮箏閉目沈思了片刻後,主動開口道:“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。”

“說出來聽聽,死之前我一定讓你當個明白鬼。”

“你上次來徐家到底為了什麽?”

萬卿臉色微微一變,露出了嘲諷的笑容:“你覺得呢?”

“我猜不透。你來找我的時候,說實話我真讓你給騙了。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普通的女人,一個對兒子想要盡點心的母親。你當時笑話徐天頌想太多的時候,我還真信以為真了。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這麽簡單。你這麽想我死,費勁心思把我綁了來,既然如此你之前何必來找我,直接綁架我不就可以了?不,你都不用綁架我,直接殺了我不是很好嗎?”

萬卿穿一身白袍子,高挺的個子顯得人氣質突出。她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,腳上踩一雙細高跟鞋,就這麽繞著阮箏的床來回的走著。實驗室裏空蕩蕩的,沒人說話的時候就只有她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,一下一下清晰無比,簡直敲得人腦門疼。

阮箏聽著這聲音漸漸有些失去耐心了,就在她忍不住要開口時,萬卿突然伸出手來,捏住了她的臉頰,把她的腦袋強行往上擡了擡。她那雙眼睛在阮箏的臉上來回掃著,就像是一臺激光切割機,要把她整張臉上的肉都一片片切下來似的。

她看了挺長時間,阮箏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微微擡頭的姿勢,一直到脖子有些發酸時,她才又聽到萬卿在頭頂上開口道:“直接殺了你多沒意思,我今天準備了這場好戲,就想請我的師弟來好好看看。你放心,他已經收到消息了,這會兒應該正坐飛機趕回來呢。他那麽愛你,即便知道我這裏是個火坑,也會義無反顧地往下跳的。至於我那天為什麽去找你,這不是很明顯嘛。你也說了我費那麽大心思制造了一場車禍,好趁亂劫走你。你知道這花了我多少金錢和人力嗎?還要冒很大的風險。這麽大的一筆買賣,我做之前事先總得調查調查。我得親眼看看徐天頌對你有多在意,他是不是真的如傳聞那樣把你放在了心尖兒上,我才能下手啊。萬一你也跟那些普通女人一樣,不過是他一時貪新鮮的玩物兒,我又何必大費周章。對我來說,那些女人不足為懼,別說一兩個,就是一兩百個同時出現,我也不會放在眼裏。這個師弟從小就跟我在一起,我們同吃同睡同玩,還一同生了個孩子。我本來一直以為他永遠都會是我的,他這麽多年沒結婚也沒談戀愛就是最好的證明。可是阮箏,你令我刮目相看啊。”

說到這裏,萬卿順手拿起旁邊臺子上的一支針管,在阮箏的臉頰上輕輕滑過,喉嚨裏同時發出令人肝顫兒的恐怖笑聲:“我真是失策了,我以為這個男人就是我手裏的風箏,無論他在外頭怎麽飛飛多遠,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。因為我手裏就握有那根掌握他的線。可在見到你之後我知道我錯了,他哪裏是風箏,他根本就是野馬,我不過一晃神他就跑出去老遠,都快追不上了。那天在徐家幾次看他對你如此體貼,他看你的眼神裏寫滿了濃情蜜意,他甚至都沒對我露出過這樣的神情。那時候我就知道,我是非要除掉你不可了。再留你在這個世上,遲早這個男人心裏我會連一絲位置都找不到的。”

萬卿說話的時候,阮箏一直睜著眼睛盯著她看。她發現她說的很認真,似乎心裏真是這麽想的。阮箏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萬卿的節奏,這個女人想法很奇特,做出來的事也很離奇,所以她才會這麽與眾不同吧。一般的女人哪裏會像她那樣,決定對付情敵前還故作灑脫地當面來觀察一番,裝出一副大度瀟灑的樣子。她這樣真不怕精神分裂嗎?還是說她本來就是個瘋子,所以再怎麽瘋狂也不為過。

萬卿似乎是想要印證阮箏的這個想法,所以再度開口大放撅詞:“不過有一點我挺意外的,一開始我以為這只是徐天頌的一廂情願。可見到你之後我才發現,原來你真的挺愛他的。你跟的關系這麽覆雜,血海深仇,殺了對方都不為過的關系,可你居然愛他。阮箏,你到底在想什麽?你這樣的女人也夠可怕的,這也更讓我下定決心要殺了你。一對狗男女,兩情相悅愛得難舍難分,我最恨看到這樣的戲碼。所以你今天還真是非死不可了。”

阮箏咬牙罵道:“瘋子!”

“沒錯兒,我是個瘋子。不,應該說,我瘋得還不夠,遠遠不如你。說實話我還挺羨慕你的,居然能這麽愛一個男人。我真希望能回到二十年前,回到當初也那麽愛他的年紀。如果我也像你這樣一直愛著他的話,現在根本輪不到你來當什麽未來的徐太太。”

聽到這話,阮箏一下子平靜了下來,她淡淡解釋道:“我沒有想當徐太太。不過我清楚,即便你殺了我,你現在也當不成徐太太了。你跟徐天頌為什麽分手我雖然不清楚,但我可以猜一猜。當初是你主動離開他的吧?一邊二十年不出現,現在怎麽回來了?後悔了嗎,想要重修舊好嗎?萬卿,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徐天頌,你覺得他會是那樣的人嗎?他是那種不愛就不愛了,即便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,他也不會再愛你的那種人。你殺了我也沒用,不過是徒勞罷了。”

“你給我閉嘴!”萬卿擡手又給了阮箏一巴掌,她咬牙切齒道,“你有什麽資格說我,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嗎?徐天頌是你什麽人,你忘了嗎?他是你的殺父仇人,而你非但不為你的父母報仇,還這麽厚顏無恥地和他在一起,你不覺得羞愧嗎?你死之後有什麽面目去見你的爸媽?”

這是阮箏的軟肋,是別人一旦提起她就無法反駁的致命傷。萬卿說別的她都可以反駁,哪怕現在她在她的氈板上,但她的內心依舊強大。可萬卿一說到這個,阮箏就無言以對了。這是她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兒,每當她被徐天頌壓在身下的時候,心裏的矛盾和糾結都會無限擴大。她真心覺得萬卿說對了一點,她確實沒臉死後去見父母,因為她實在太不孝了。

於是阮箏不說話了。萬卿覺得自己打擊得很對,立馬又變得得意洋洋起來。可才得意了一會兒她又高興不起來了,燈光下阮箏的臉蒼白卻很年輕,五官分明立體,透露著一股青春的氣息。

這是阮箏最大的資本,也是萬卿最忌諱的一點。她雖然保養得不錯,經常有人誇她只有二十七八的樣子。但她心裏清楚,她已經不是青春少女了,她的心境已經老得不止四十歲了。她不可能再像二十年前那樣眼裏心裏只有愛情沒有其他了。她變得世故圓滑,心裏加載了太多的東西和欲/望,已經不能再像阮箏那樣純粹地去愛一個人了。

而且阮箏是這樣的年輕,她就像當年的自己,緊緊地貼在徐天頌的身邊,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。那天在他們家的時候,萬卿清楚地看到徐天頌對阮箏滿滿的關心,他的眼裏幾乎沒有自己,全被阮箏牢牢地占據了。這令她嫉妒到發狂,也覺得分外沮喪。

她站在阮箏的單人床邊,雙手撐著床沿,仰起頭來看著刺眼的燈光,像是在回憶往事一般:“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一個人,像對你這麽用心的。哪怕從前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,哪怕那時候我懷了阿琛,他也不曾這樣過。或許他對我的感情並不愛情,真的只是親情而已,而之所以有了阿琛,全是好奇心在作祟。年輕男女對彼此的身體感興趣,互相勾引之下一拍即合,隨即**難以自拔。可是你相信嗎,我們其實只上過一回床。就是那一回之後,我發現自己懷孕了。我本來想把孩子打掉的,我才十七歲,怎麽可能生孩子。可這事兒被我爸知道了,他生氣歸生氣,可對這個孩子卻很在意。他當時逼我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這麽說,你跟天頌都是定不下來的人,搞不好這個孩子就是你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。呵呵,居然讓他說中了,生了阿琛之後我真的再沒生過孩子,甚至連婚都沒結過。我其實一點兒也不想當媽,生孩子對我來說真是個負擔。所以阿琛生下來後我直接把他扔給了他爸,自己走掉了。一轉眼二十年都過去了,阿琛大得我都認不出來了,甚至都到了結婚的年紀了。真是諷刺,當你的孩子長大後,也就意味著你老了。阮箏,我已經老了,而你還很年輕。你還可以陪在徐天頌身邊很多年,這真令我嫉妒。”

“既然如此,當年你為什麽要離開徐天頌?”

萬卿低下頭來,表情覆雜地看著阮箏,長長的沈默過後她輕輕搖了搖頭:“這不關你的事兒,別人的**少打聽。”

阮箏唇角浮起一絲笑意:“看來我猜對了。”如果當年不是萬卿背叛在先的話,以徐天頌和她的關系,即便不是愛得很深,也一定不會拋棄她。她是他的師姐,是他師父的女兒,還是他孩子的母親,這麽多關系在裏面,他怎麽可能投向別人的懷抱?

說到底徐天頌骨子裏其實是個將責任看得很重的人。他對從前青膺的老人都照顧有加,對自己也是從小花錢又花精力,他對阿琛也不錯,算是個合格的父親。甚至對家裏的傭人們都是和藹可親的。

似乎除了在她父母這件事情上他顯得極端冷酷無情外,其他時候的徐天頌,其實真是個蠻溫情的男人。

阮箏閉上眼睛,細細回憶徐天頌的長相。她覺得自己必須好好想一想,在記憶裏再見他一面。因為她這輩子應該是再見不到他了,不抓緊時間再回憶一遍的話,就真的沒有機會了。

她這麽想著腦海裏就真的出現了徐天頌的臉孔,從十七年前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,到後來和徐啟琛訂婚時的場景,再到以後兩人在同一屋檐下的過招。她的步步近逼,他的見招拆招,第一次在他面前發病,第一次挨他的巴掌,到最近第一次和他上/床,第一次被他幹得幾乎昏厥。這些往事都清晰地一一浮現在眼前,就像面前有一個投影正在上映那些畫面一般。

阮箏回憶得有些忘我,幾乎忘了萬卿的存在。直到對方突然又開口說話,這一次她說話的語氣裏竟帶上了幾分婉惜:“唉,徐天頌怎麽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。一個視他為死仇的女人,我知道你還曾經聯手鴻偉的杜兆年想要整垮青膺。阮箏,你真的很幼稚,你覺得能一手創立起青膺這麽大規模集團的男人,是你這樣的小女人就能整垮的嗎?我知道你恨他當年逼死你父母,可我真的要說一句,阮箏,你實在很不了解他。徐天頌是那種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的男人,他怎麽可能會逼死你的父母?當年要不是你爸挪用公司資金吸毒販毒,你們家根本不會搞成現在這樣。”

阮箏的意識一下子被她從回憶裏猛烈地抽了回來,她瞬間睜大眼睛,死死地盯著萬卿。她知道這個女人一定知道些什麽,而現在她似乎有些感性,想要把當年的幕後故事通通說出來。

可就在這個時候,萬卿的手機響了。她一下子收住了話頭,轉而去接手機。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些令她愉快的事情,她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。當她收起電話看向阮箏時,她說了這麽一句:“徐天頌來了,好戲要上演了。“作者有話要說:探媽黑化了,大家沒想到吧。另外關於58章肉的事情,大蘇在這裏再說一遍,請大家不要給我留郵箱,自行到那一章的作者有活說裏找入群方法就可以了。大蘇現在特別忙,每天都沒有休息的時間,我能做的就是盡量擠出時間來碼字。保證日更,保證每天更六幹字,最近這幾章甚至是七幹八幹,今天這章都破一萬二了。希望大家能體涼。愛乃們。

☆、瀕死

阮箏很想吐槽:你丫能不能不要說話只說一半。

可她話還沒說出口,萬卿已經扭著細腰身快步離開了。實驗室的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,聲音大得嚇了阮箏一跳。

因為心情雀躍而迫切,萬卿甚至沒讓阮箏看到自己臉止滿足而詭異的笑容。她走出實驗室後還回頭看了那門幾眼,隨即鼻子裏發出一記冷哼,重新拿起手機:“都搜過了?”

已是傍晚時分,外面天早就黑了。萬卿拾級而上,從地下室走出來的時候特意拉開走廊的窗簾向外張望了一下,外面暮色沈沈,濃重的墨色就像她此刻的心情。

徐天頌的到來讓她既欣喜又失落。一方面因為能與他正面對話而感到高興,可另一方面也可以就此看出他對阮箏的重視與在乎。明知道她這裏是龍潭虎穴,可他還是來了。

萬卿快步走過長廊,停在了會客廳的門口。厚重的朱漆大門後就站著那個她想見的男人,可那一剎那她竟也有些心跳加速。明明自己穩操勝券,一切盡在掌握中,怎麽還是有股子心虛的感覺?

她來不及多想,門邊站立的保鏢已經替她開了門。她不自覺地整了整衣服下擺,然後昂首挺胸走了進去。

徐天頌就站在落地玻璃大窗前,整個人背對著他。他身上穿著簇新的灰色斜條紋襯衣和深色西褲,看上去顯得略大一些,但更給人一種隨興的感覺。

這男人果然怎麽穿都好看,連不是自己的衣服套著都這麽有味道。一眨眼二十年過去了,時間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,反而給了他一種厚重而深沈的氣質。這樣的徐天頌是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,只消讓人看一眼,哪怕只是一個背影,都夠令人瘋狂到極致了。

萬卿突然覺得,自己就正處於這種瘋狂之中。

他們兩個人其實隔得很遠,會客廳很大,她站在門口,徐天頌站在另一頭。他身邊圍著十多個神色冷峻的高大保鏢,整個人被限制著只能站在那一小塊的地方。

這其實有點禁錮的意思,但他卻站得很隨意,仿佛身邊那些彪形大漢不是奉命看住他,而是在保護他似的。他聽到動靜後隨意轉身,沖萬卿一揮手:“師姐,好久不見。”

這男人笑起來還是這麽好看。萬卿心裏腹腓著,面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:“明明前幾天才剛見過的。”

“那是你嗎?裝得太過了,一點兒也不像真正的你了。”

“你來這兒不是只為了諷刺我吧?”

徐天頌微低著頭,眼皮上挑雙眼微瞇,眼神就這麽由下而上掃過萬卿的臉,然後他淡然道:“當然不是。”

這眼神帶了幾分淩厲和挑釁,萬卿只覺得像是一把刀割過自己的身體。她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,臉上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一絲怒意。

徐天頌惹惱了對方卻不在意,甚至還開起了玩笑:“這麽久不見也不過來給個擁抱什麽的,師姐,你躲我這麽遠做什麽。年紀大了,膽子也變小了嗎?”

“激將法對我沒用,我還不了解你嗎?我現在要是近你身哪怕三十公分,也會立馬被你制服到動彈不得。師弟,我不傻,這二十年我也不是白活的,別的不說,防你我還是很上心的。”

徐天頌頗為無辜地一攤手:“我都讓你的人剝光了搜個幹凈了,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。我現在除了這具身體是自己的外,其他東西全是你的,從衣服褲子到鞋子,甚至連襪子和內/褲都不是自己的。你完全沒必要這麽緊張。”

“我還是緊張一些的好。從小到大但凡我對你放松哪怕一點警惕,回頭必定著了你的道。今天對我來說太關鍵了,我得親自在你面前把你喜歡的女人折磨到不成樣子,好戲還沒上演,我怎麽能讓你占了先機呢。你既然來了,不如跟我過來好好看一看,看看我這些年練的手藝如何?”

聽到萬卿準備把阮箏拿來當折磨對象,徐天頌的臉色平靜得就像完全不認得阮箏一樣。他反倒對萬卿說的那些“好戲”比較感興趣似的:“哦,你這些年又學了什麽新東西?”

萬卿立馬笑得花枝亂顫:“師弟,你這人怎麽總這樣,心理素質好到讓我敬佩。明明心裏全是阮箏那丫頭,偏偏還要裝著關心我的樣子。不過沒關系,一會兒有你變臉的時候。眼下有一樁事我倒是挺好奇,你這麽快就趕過來,看來是找過莊嚴了?”

“不是我找的他,是他主動找的我。”

“哦?這倒真令我意外,我還以為莊嚴很恨阮箏呢,恨不得她立刻去死才好。上回在喀嗦麗爾沒弄死阮箏,我看他挺不高興呢。沒想到一轉頭,他還是向著你去了。”

“這充分說明,莊嚴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小子。他的本質遠沒有你來得壞,他還有得救,而你已經無可救藥。”

聽到這話萬卿臉色一變,隨即冷笑連連:“你就嘴硬吧,你也就現在能有點閑功夫和我扯皮了。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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